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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ak】夏

预警：

友人出场🈶，全文7k+，ooc🈶，没问题的话↓

1.

39°的高温把玻璃烤得滚烫，连带窗帘都洒满阳光的味道。房间里普通地像每一个怕热的人一样开着空调，黛灰却觉得有点太冷了，冻得他手脚冰凉——但平常为了维护电子设备他也是开到这个温度，明明早就该习惯了。或许也有别的原因，比如交往了半年的男友三枝明那突然向自己提出分手。因为过于突然，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处理器甚至直接短路停止运转，直到对方离开也只来得及握紧了手。

“非要说原因的话，可能是我感觉不到黛的喜欢吧。我明白的哟，黛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一直放纵我。但是我啊，我也明白的，那种原因……而且也总是我一个人热情满满，时间长了也会累的。没关系喔，就算分手了也不会改变的，我们之间的友谊。”

三枝明那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低着头，声音显然在哽咽，却又要装得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演技差死了。黛灰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对方咬着牙吐出的字句里慢半拍地自行把情绪拆分理解。偏偏这时候那位忽然抬了头朝他笑了，接着残忍地提出「分手」。手机的消息提醒震动将回忆事情发生经过的人捞回神，黛灰吁出口气，划开屏锁打算暂时把这件事放到心底打算先处理工作短信。结果一条line通知又让他刚下定的决定重新丢下——是不破，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估计已经知道了吧，作为自己和明那共同的亲友。

“akina他，跟我提分手了。”消息从发送状态转至成功再变为已读的一瞬间黛灰恍惚才意识到自己和三枝明那真的分手了，该怎么说呢，被甩终于有了实感？

还没等他从这点开始发散思维对面就回复了：“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性格，那家伙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会继续喜欢你的，他根本离不开你。”显然打字的时候急切又匆忙，才没几秒又发过来一条补充：“但看他哭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你和他提分手什么的。”

“毕竟你看上去没那么喜欢他。”

看上去……没那么喜欢吗？黛灰没再回复，只是看着屏幕慢慢变暗几分钟后熄灭黑屏，最后映出自己楞神的眼。

啊啊、怎么可能呢，明明一开始也是……他先心动的。

刚认识明那的时候，不、只能说是单方面认识吧。自己作为观众被设施里的其他孩子缠着看电视，手指翻弄YouTuber页面的时候误打误撞闯进三枝的频道。后来在那次意外之后大数据也没想放过他，接二连三开始推荐相关的视频：有时候是打游戏，自己打，也会和别的liver联动，偶尔会有歌回和杂谈。于是黛灰就那么普通地通过互联网信息，堆积出认识了这个叫三枝明那的家伙。那时候的三枝已经出道有一段时间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把他打倒，反而让他建立起了另一种温柔。后来自己也作为liver出道后，因为偶然的机会与三枝的联系也愈加增多，相处之后更能感受到三枝明那这家伙开朗外向的性格下不自信的、敏感而小心翼翼的部分，也更明白他每次看似莽撞举动下的细腻。每次被三枝用那种拜托的目光看过来，黛心里都会浮现出一只摇晃着尾巴的大毛绒团子，悄悄贴过来蹭几下、又退几步无辜地眨眼，歪着头看向自己。

胸口温热，那瞬间是即使在设施对他犹如亲人的大家身边都没有感受过的。似一股暖流游过四肢百骸，最后传输进入心脏。

黛灰尝试着去寻找那份温热的来源，手却只贴到了心脏部位的皮肤。赖以生存的器官正在一下一下跳动，却又好似在几小时前已经停止。明那说错了，一直以来依赖着对方的温柔在任性的人是自己。不破也说错了，该说不愧是不破枝之间的羁绊？那个不能离开的人是我啊，失去了对方就无法生存下去的人，是「黛灰」才对。

眼眶逐渐开始发涩，眼前场景时而朦胧时而又清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摁到开机键亮起的屏幕是明晃晃是某次联动结束，他被三枝拉着匆匆忙忙赶上最后一趟电车以后三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照片。他偷拍的，因此还被夕阳莉莉嘲笑过几次。有什么湿润温暖的液体滴到照片上，水渍在手机屏幕上晕开模糊了三枝的脸。黛眨了眨眼，想把剩余的泪水一次性流干，好把满腔的闷意也一同吐出，却再也没有什么落下。总是这样啊，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没办法去完成，身体僵硬四肢仿佛像刚装上去……就像之前看着明那离开家却无法伸出手去抓住他那时候一样。

分手吗？

黛灰无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在反应过来松手以后又想起就连这件并不是自己一贯风格的外套都是三枝送给自己的。刚在一起时还不习惯身份改变扭捏着将装了衣服的袋子递给自己，一副做错事的表情支吾着“觉得黛如果穿这个颜色的话会很好看不自觉就买了”。明明在这以前总是说「喜欢喜欢最爱你了」的人，在恋爱后反而收敛了许多，越亲近的人越不擅长表达爱意，只是普通的恋人之间送礼最后却像打了败仗似的落荒而逃。

真的要这样，什么都不做地放手吗？

桌上摆着的合照是第一次约会拍的。实际上这并不能算作是一次合格的约会，双方都没有太多在这方面的经验，虽然有想法但总是不能合在一个计划单里。于是稀里糊涂参照了twi上别人的建议，结果还闹了大乌龙。但明那说“就算如此也是非常宝贵的回忆，每次约会都要好好记录下来，第一次约会更是有特殊意义，谁也不许忘掉黑历史啊！”所以他摆在了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每次三枝进来房间看见都要对着照片笑两分钟，然后好心情地伸手过来搭在自己肩上，人也顺势完全将身体重量压下来。

直播用的麦是明那陪着一起买的。之前用的麦被观众反映听起来不清楚，于是某次餐桌上随口提起之后就被三枝兴冲冲拉着不爱出门的自己去了线下的店铺挑款式。在店里选完又悄悄到平时经常购物的网站上搜索价格，最后在店员微妙的目光里离开回家打开网站下单，点下支付的那刻一起笑出声。黛记得当时他和三枝傻笑着讨论完「网购真是方便」的话题沉默一阵后对方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其实我也知道是可以直接买啦，款式什么的只是借口而已。因为想让你在我上学的时候看见麦就想起我一点点，所以带着私心这么做了”……那天他们交换了第一个吻，温柔而安静的、带着夏天气息蜻蜓点水式的吻。

床单和窗帘都是明那挑的，和他眼睛相似的雾蓝色。大学生在搬过来之后对这方面出奇热情，每次都在自己不经意提出「想换什么什么」的时候就一口应下，然后第二天亲力亲为去店里挑选，急得好像怕他会反悔。

衣柜里的衣服摆得整整齐齐，甚至旁边还堆放着三枝的常服。两叠衣服中间有件白色卫衣没放好，露出了衣摆的边角。底层用来收纳的盒子也是三枝过来以后才开始使用的，之前自己根本不看这一格。

……Saegusa Akina。

做这些的人已经离开了，却又仿佛没有离开。黛灰把短短几个单词放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几次，终于匆匆迟钝地意识到「三枝明那」这样一个名字在不自觉间就已经侵入到了身边方方面面，在自己的放任中逐步渗透最后完全贯彻了自己的生活空间，变成了没有就难以习惯的存在。

分手以后也是朋友吗，友谊不会发生任何改变？那要是以后他再喜欢上另一个什么人，自己难道就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牵别人的手，对着另一个人拥抱嬉笑，让那双总是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装下其他人吗？

窗外有鸟路过「啪」地一下站在栏杆边，又恰巧没站稳，把窗台上的东西撞得哐哐当当乱响。黛灰在一团混乱中终于想起来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随手拉开窗户想送走那只鸟，却发现它在自己开窗户的那瞬间就已经飞走了。可怜被糟蹋了好心的屋主只能将凌乱洒得四处都是的东西收拾成堆，撑起身到厕所用冷水洗了洗脸强迫自己冷静，拉好外套拉链穿上鞋子决定出门。

2.

在不破第十三次问为什么的时候，三枝终于在停不下的哽咽里挤出黛灰的名字，沉默一阵又不愿意开口了，只是继续不停地擦着自己脸上止不住的雨。眼泪早在转身的那一刻就掉下来了，他努力垂着头往前走，一直没敢眨眼、任凭眼泪从眼眶直落落掉到地上，被他用鞋底碾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也不知道黛有没有看见，看见了吗？大概看不见吧，没看见的话就太好了。要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让他留下负担或者愧疚之类的……

“你可是歌势啊，就算是为了粉丝也好歹注意点嗓子吧。”不破捏着手机，左手单手摁键盘回复line，另一只手在旁边翻翻找找又拎出来一包新的纸巾：“我还以为是黛和你分手了，但黛说是你和他提的。”

“是…是我，可是他连…他连挽留…都没有挽留…咳、我觉得…他根本就…就不喜欢我…咳哈，咳咳只是因…因为愧疚才和…和我在一起的…”三枝明那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讲话边喘气边咳嗽，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甚至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眼睛被他自己用纸巾蹭得通红。从离开房间到他逃出家门的几分钟内黛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没开口说「好」也没有讲「不好」，没发过来一条line询问情况，更没有伸手挽留他。……应该是在给自己留颜面吧，一口气装洒脱放了那样的话、要是被看见说完就哭了那也太丢人了。

不破湊叹了口气，轻车熟路抽出一张纸递过去给困在感情里的大学生擦眼泪：“其实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了解他，我认识的黛不是那种会因为愧疚而和别人在一起的人。”

“那…如果…如果他不接受…接受我…我们饭屋…不就…不就联动不下去了吗…都怪我…就是依赖着黛的温柔…”三枝明那越说越流利，仿佛在说服自己，“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依赖着黛的温柔在任性而已，根本不是在对黛好……”

不破伸手拍了拍明那的头，明白他这个状态其实根本听不进人讲话，于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就这么陪在他身边。室内只剩下淡淡的抽噎声跟纸巾被从纸盒里拉出来的轻响。不破盯着line页面看，思来想去又悄悄发送出一条短信。

3.

虽说是做好准备要出门，但要去哪里也完全没有头绪。不常出门的死宅显然也找不到太多能去的地方，收到短信之后他无情地选择了已读不回，却也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不破家门前。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悬空在门铃前几厘米的地方定住了——小小的门铃在黑客眼里好像变成了什么竭尽全力也可能无法通过的boss关卡，他要在经验值不足装备缺失的情况下打开挑战吗？

明那已经决定离开自己了，那自己来找他只会给他带来负担不是吗？如果分手对他来说更加轻松的话，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去强迫明那承担自己的感情？伤害过他以后能够完全改正过来吗，又为什么一定要他留在自己身边？只是因为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占有欲和无法用语言简单表达出来的喜欢吗？万一他真的已经不再喜欢自己、完全决定要放手了呢？我真的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吗，真的知道该如何爱他吗？

他还没有充足的准备去面对，做不到在短短几分钟内将这些问题思考完全，也有自己的私心作祟，不愿意接受假想里最凄凉的后果，于是迟迟没办法下定决心按下去。楼道静悄悄的，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燥，在他的一呼一吸间进入肺腑再一点一点沉淀在胸口。手中随手在便利店买的冰水凉意也早就散了，瓶外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一滴滴落到地上，留了一小滩水渍。

黛看看自己只剩百分之七电量的手机，没由来地突然很想逃走。

只是他没来得及抬步往后退门就突然开了，刚哄完一个的不破拎着袋垃圾出来，一侧身看见在旁边罚站似的黑客一时也有点无语，头疼似的抬指摁了摁太阳穴：“要不是我出来丢垃圾，你是不是要在我家门口站到天荒地老？”

黛张张嘴却没回答，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互相对望了几分钟他才把目光顺着门缝间飘向屋内艰难开口：“他还好吗？”

不破当然知道对方在意的是谁，耸耸肩自顾自侧着身子从黛旁边走了出去：“还行吧，也就是用掉了我几包纸巾，给我生产了一堆废纸之后就睡过去了。我出门去丢个垃圾顺便出去吃点东西，你看着点明那。”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接了个什么事情之后转头找人，已经只来得及看见不破在转角挥了挥手就走远了。一直犹豫的、无法做出决定的事情全被不破摁着头决定，黛灰盯着门又垂头望了望手里的水，还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唯一的通道。

他对不破家的摆设不算陌生，跟上次联动时并没有太大变化。黛灰顺手把水搁桌边在柜子里翻出充电器，插上电刷了不到五分钟手机最后还是忍无可忍摸进了房间里。空调打得低，于是三枝整个人缩在了被窝，以环抱的姿势搂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了只寿司团。眼睛显而易见的肿，鼻子被蹭得略红，周围翻得有点乱——大概能想象出不破描述的狼狈。黛灰下意识帮人扯扯被子，刚想收回却被睡迷糊的大学生一把抓住了手，甚至把脸凑过去蹭了蹭。象征性挣脱无果后无端二度失去选择权的黑客沉默一阵，也只得任由他去，另一只手捣鼓捣鼓内心对不破说着「抱歉」在被席边凑合着躺下。

对面的人睡得不太好，眉毛皱成一团。黛灰用另一只手想替他捋开那片褶皱，却突然想起以前吻上这块区域的时候常被躲开，又不知不觉用指尖在那里多摁了几下。柔软的棕色头发跟侧边的红色挑染互相缠绕，也不知道醒来以后会不会打结。眼皮红肿得有点过分，但黛清楚里面藏着的、像清晨的海一样的眼睛是多引人注目。在舞台上放声歌唱时会闪闪发亮，冒出成堆的、闪烁着的星星。有些薄的唇大抵因为做了个不太美好的梦而紧绷着，第一次吻下去的时候是蔓越莓巧克力曲奇的味道。抱着自己的手臂比三枝在直播里自我形容的要更纤细，睡着之后总会不自觉紧紧搂住自己……

他是容易退缩的，黛灰心里清清楚楚。三枝在这方面也和自己是同样的性格，于是总不安着、反复把手伸向他去寻求一个拥抱。但自己又老顾忌着，怯弱地将步伐退后，让明那伸出的双手老是落空。黛放任自己用眼神勾勒对方的面容，偏偏在描绘的过程中散开了思绪，于是他没注意到颤动的眼睫和忽然缩紧的手，只当对方做了个噩梦、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三枝的背。

三枝明那在睡梦里浮沉，他或许有梦见什么，又似乎没有。那些破碎的梦境好似都被一双手拾起回收，全部倒入了昏沉的黑暗里，最后那双手的其中一只伸向了他、拥抱了他，轻柔地拍着自己的背。

当对方呼吸洒在自己鼻尖那刻黛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缩越近，只要再凑过去一点，就能吻到他。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感情上趁人之危一向不是他爱做的事，黛灰也明白在这个时间或许应该把明那叫醒互相整理情绪再好好谈一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人毕竟不是机器、不能每分每秒控制欲望做出对的选择——比如现在。

有点咸，还有不知名的涩意在口腔蔓延，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味道。他从三枝的眼角落了吻，又朝下细碎地留下自己的痕迹。在黛灰将唇碰到三枝明那唇角那刻被吻的人忽然醒了，睁大眼盯着他看。黛没管，只是自然而然地从嘴角蹭到半开的唇上，然后撬开三枝没合拢的牙关寻他的舌。三枝明那还没完全清醒，愣愣任凭对方动作，直至舌尖滑入口腔黛灰反握住那只纠缠着他手臂的手十指相扣才缓慢回神逐渐开始回应。被子在两人中间被卷了又卷，最后被压到手和手的下面。窗外蝉又在叫，宣布夏日还未停歇。两人躲着这个季节固有的闷热在友人客房里接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还是之前灵魂相交的眷侣。一吻终止，黛将头抵到三枝的肩上，才听到明那边喘边略含糊不清地在说话：“太好了，至少黛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不是梦，我在这里。”黛灰话音落下才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急躁，这种立刻快点解释清楚、马上陈述想法的紧张感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突然的顿悟一时间让他卡了壳，另一只搂着对方腰上的手无意识收紧。三枝在听见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就不自觉屏住了口鼻，后来总算反应过来要呼吸，却被愈加贴近的距离引得更加紧张——直到重重喘了两口气才意识到呼吸困难并不是自己的问题。

“黛，手……”

黛灰后知后觉松了手，转而又抚上三枝的脸。沉默再一次在他和三枝明那丁点的距离里泛滥，只是这回互相之间沾满彼此的气息、肢体都紧贴在一起，四目相对时能清晰看见自己在对方眸里的影。

“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再睡一会，还是我们回家睡？”最终黛成了这场无声较量的落败者，也可能在他亲下去的那一刻、不，应该说在他收到短信后一直心心念念着结果还是到达了不破家门前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他和三枝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一样不器用、容易向后退步的人。只是三枝率先选择了迁就那方向他走来了，也因为当时没有回应对方的拥抱，无意间伤害到他。那么这次成为落败者、成为率先选择的人提前走向他，也不过是亡羊补牢罢。只是时候是否未晚？

三枝明那移开眼神刻意不看他，眼睛上下左右转了个遍，目光落在被子上、手上、旁边的柜子上，偏就不肯定在某处。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咽回去，最后从舌底挤出一句小声的嘀咕：“我们不是分手了吗……”虽然我一点都不情愿。

黛转过明那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三枝明那。”三枝感觉自己现在有点晕乎，大脑还没从刚刚的吻里脱离开来，只能在一片空白里想：黛还从未连名带姓地喊过他。平日里叫自己都是明那，偶尔逗过了就改口喊三枝。之前自己也有开玩笑让他喊自己声「明那さん」，后来倒也不是没听见、只是场合经常微妙得过分，最终觉得羞耻落败的人还是自己——这家伙真的太会看时间讲话了。

“三枝明那。”晃荡的人终于回过来神，任凭自己的名字在对方口中压平挤扁，接着变成堆音节从对方嘴里吐出。“我不同意分手。”

“我不会同意的。如果原因是感受不到喜欢的话……我向你道歉，之后想法会好好表达出来。我在感情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经验，难免有些迟钝。之前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可能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喜欢是确实存在的，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你所以喜欢你。从来没有跟你准确地表达过这方面的心意，让你不安了吧？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还没有放弃我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次重新开始读档的机会？”虽然以「恋爱」为话题的杂谈也曾经有过，偶尔也会在联动中被问起相关，但他完全没有作为当事人向另一方特别陈述这种心情或感想的经验。黛灰不得不承认当成为其中一员时发感受与平日自己口中讲述时确实有所区别，至少杂谈与联动中理性和感性不会互相拉扯，也不会大脑一片空白搜肠刮肚也只能找出最普通、最直白的话。

他的告白没得到另一位的回应。对方在自己第一句话之后就仿佛被开了石化，先是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后又开始疯狂眨眼睛，眼泪在细碎的抽噎声中从眼眶溢出顺着侧身的方向朝下流。黛灰也吓得一愣，手忙脚乱用衣袖替他擦，三枝却硬推开黛替他抹泪的手，重重扑进了恋人怀中，用对方的里衬解决了满脸泪痕。

“嗯。”

4.

蝉没有继续发声，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早就移到别处。但谁会在乎呢，毕竟夏日还会继续，也没人管你用什么方式，抓住这个夏天。